玉九回到白玉居时，流木正一个人在院子里将花灯玩成了蹴鞠。
他平日里并不和其他弟子起居在一处，有时玉九外出有事，他便会担起看门的重任。
今夜也是如此。
谢宗明和岑锦月抽到了一样的数字，按规则两人要一同在河边上的画舫共度上元之夜；玉其华将两人安排好后也迟迟不见回来，八成是和陆念生在一处。
至于自家公子就更不用说了，如若不是和柳惊澜一起——他就把头摘下来去给林见奕当球踢。
流木这么想着。
然而玉九回来一声不吭直接进了房，甚至关了门在房里也不开灯，不知在做什么。流木心中疑惑，又不敢去问，怎么那两对还未回来，玉九倒是先回来了？脸色还不大好看。
莫不是……和柳惊澜吵架了？
流木的眉毛都拧在一处。
他虽然不太待见柳惊澜和他那个讨人厌的随从，但心里总归也明白，玉九对那人并不一样。
他跟在玉九身边少说有七八年，几乎日夜不离，可以说这世上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比他更熟悉自家公子。他自问见遍了自家公子所有的模样，但唯独在柳惊澜面前，他第一次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公子。
流木又想到那日不小心撞见的一幕，心里不由得也砰砰跳起来。
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玉九呢？
正犹豫着，房里忽然传来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流木吓了一大跳，赶忙跑过去，隔着门大声问道：“公子你怎么样？需要我进来看看吗？”
良久，房内才传来玉九闷闷的声音：“不用，不小心撞了下而已。”
一向谨慎端方的公子何时不小心撞倒过东西！流木心里急得不行，生怕玉九磕哪伤哪，只想赶紧冲进去看看。
他将耳朵贴在窗上听了半晌，房内陷入一片沉寂，再无其他声响。
流木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断断续续地问道：“公子，你没和……没和柳公子去看灯吗？”
房内传来极轻的一声动静。
流木像是下定决心般鼓起勇气道：“有件事情我憋心里很久了！一直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公子……和柳公子有关的。”
说完他再次将耳朵贴了上去，屏息听着房内的动静。
果然，屋内很快传来声音：“什么事。”
玉九的语气平淡如常，却捎了些不易察觉的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