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由的同居人最近沉迷看书。

    都说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

    可是她从睡梦中醒来时,对方依旧坐在她睡前所见的位置上,而且还维持着同一个姿势。

    入冬的清晨,窗外下了雪。

    说不清是雾还是冰的层面覆在玻璃与晴天之间,坐在阁楼窗边的人被身上仅仅一件的白衬衫勾勒出了一副属于少年的身形,纤细,又单薄。

    娑由从身后悄悄靠近他蒙住了他的眼睛时,天是淡淡的灰,阳光稀薄得忽略不见。

    柔软的黑暗笼罩下来,致使对方一顿。

    可是不等她说什么,他便用不轻不淡的声音叫了她的名字:“娑由。”

    她顿时觉得无趣,就给放开了,一边却放低身子凑过去,拿脸颊蹭他泛着暗红光泽的柔软发梢:“作之助,你这样可不行,太放松了。”

    对于她亲密的触碰,少年不避也不挣,只是平静地答:“没关系……”

    落在娑由耳里的声音正处于变声期,干涩又低哑,不带多余的情绪。

    桌上点了一夜的晚灯还未熄灭,不算大的阁楼里是少年铺就的柔软的色调。

    被娑由半揽在怀的人是她一年前捡来的孩子,他姓织田,是个杀手,有着能预知接下来五至六秒的未来的异能力「天衣无缝」。

    故而,他对娑由的靠近和所为都是知道的。

    但即便是被她的臂藕圈住了命脉所在的脖颈,现在他的声音依旧淡定且平稳:“我已经「看到」你了。”

    可是娑由却附在他耳边,像发现了敌人弱点的一样,弯着眼睛窃笑起来:“作之助是相信我吗?这可不行,我们杀手是不能有朋友的。”

    被她唤为作之助的少年不置可否,他终于舍得将他的目光从他的书籍上移开了:“那我们就不是朋友。”

    “那是什么?”娑由眨着眼睛,眯着眼睛笑。

    这一瞬,娑由在脑内给了自己几个答案。

    同伴,家人,或是恩人?

    她想象这个年纪尚轻的少年杀手会说出这些难嚼的词,这样的话她或许该开始思考他空荡荡的脑袋是不是被书里的浪漫与虚渺搅成了一摊烂泥,而她可能要接受对方从眼睛、鼻子、嘴巴里倾吐而出的东西。

    但是织田作之助却道:“我们是共犯。”

    语毕,他继续看书,显然不想再搭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