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珑本来是想吓吓乔欢,可是,乔欢并没有立即弹跳开等剧烈的反应,只是双睫轻闪了闪,眸光仍是清澈如水,反是他姬珑的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他对望着她的剪水双眸,强压着心跳,腾地退开身去,他勉强镇定了心神,轻咳一声,神色平静地问道:“……如何?……”

    乔欢轻舔了舔口脂,又伸出一指,在唇上轻轻一拭,望着指腹那一道轻浮的嫣红道:“……闻着倒是香香的,舔起来……却一点味道都没有……是不是……涂得太少了……”

    姬珑正暗暗平复心绪,忽地被捧起双颊,眼看着乔欢凑近前来,顿时身子一僵,连呼吸都跟着停住。

    门外一个预备喊主子们用早饭的身影,透过窗纸隐约看到这情景,一个目瞪口呆,左脚拐踩上右脚,“砰”地砸摔开了门。

    乔欢用力游蹭了两下,撤开手去,望向那个摔伏在地的人,“做什么?”

    青雀面朝砖地,“……公……公子……早饭……备……备好了……再不用……就……就要凉了……”

    “知道了”,乔欢慢慢抿蹭着唇,如大梦初醒般醒过神来、终于能呼吸动弹的姬珑,重重地咳了一声,双颊不可抑制地泛起红晕,“……乔欢你!!”

    乔欢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礼貌。”

    姬珑一口气上不去又下不来,而乔欢似根本感知不到姬珑的纠结的心情,又伸出舌尖轻舔了舔,“不好吃,你是不是用的什么低劣口脂啊,钱不够使要讲出来呀,女孩子家家的,不要在这方面省钱……”

    她轻叹着拍了拍姬珑的肩,踱步走了出去,爬起身来的青雀,也不敢看镜台前的“少女”,忙跟着公子走了出去。

    客栈二楼靠窗的包间食案前,乔欢一边等着姬珑过来用早饭,一边拿过青雀递来的湿帕子,擦着唇上的口脂,青雀在旁期期艾艾,“……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乔欢道:“不当讲。”

    青雀噎了一下,忸忸怩怩道:“……还是想要讲讲的……”

    乔欢笑着将湿帕掷到他手上,“讲吧。”

    青雀慢慢道:“……男女之大防……”

    乔欢看他,“没了?”

    青雀以目光无声谴责,“……………”

    乔欢继续淡淡看他,青雀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将心里话低声吼出,“公子,兔子不吃窝边草啊!!”

    您平日四处瞎混就算了,怎么能……如此……那可是……那可是……可怜啊……养于深闺,纯洁无辜,不懂人事,就这么遭了公子的“荼毒”……

    青雀还在心底咆哮痛斥着公子的“恶行”,忽见被“荼毒”的可怜闺秀,挑帘走了进来,忙退到一边,乔欢静看梳妆完毕的姬珑,双颊的红晕已退得干干净净,眉眼低垂地在她对面坐下,想着不久前他一脸正经地说要给她涂口脂,心道,一个心理变态的小老弟。

    早饭用得安静,楼下却突然传来了喧哗声,原是一高悍的妇人,将在教坊与相好逍遥快活了一夜的丈夫给揪了出来,正往家里拖,走经过客栈楼下,周围人都在看热闹说闲话,有说这女子太厉害了,丈夫偶尔出去风流风流也不算什么,也有认识这家人的,说这丈夫成日不顾家,只知道与相好的厮混,也实在是风流地有点过头了。

    那男子被这么多人指指点点,好像觉得丢了天大的面子,用力推开那女子,说要休了她,女子登时捶头顿足,骂他没有良心,道他当年成亲时发誓只爱她一个,她也一颗心全给了他,他理当只对她一个人好,男子道他没有违誓,他确实爱她,对其他女子仅仅是喜欢,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他这些年一个妾没往家里纳已是顾着她了,她这样闹实在太过分了,两个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吵不过谁,吵嚷着拉着周围人给他们评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